【栀子花开】流年07
第七章
许诺，曾经你是不是也有难受得受不了的时候只能靠唱歌来排解自己的压力呢？
言蹊想起几年前曾经和许诺一起回到母校重温当年的青春岁月，也一起去看在那个城市定居的安頔。
他们有一次聊起“梦想之夜”上他们表演的《四小天鹅》的排练过程，直喊那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还说真是太佩服自己这些练芭蕾舞的姑娘们了。
还……趁着许诺不在的时候跟她说一些她不知道的关于许诺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一开始排舞的时候其实只有许诺最认真；许诺曾经转了两圈就反胃地干呕，最后还要靠晕车药坚持；只有许诺在被韩老师按着压腿的时候哪怕疼狠了也从不喊出声；当时他们四个中只有许诺一直踮不起脚尖，所以在他们结束训练后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练到脚关节又疼有肿只能一个人默默那冰袋敷……
那时候她听着感觉有多骄傲、有多甜蜜，现在她就感觉有多愧疚、有多痛苦。
许诺从来没有为自己哭泣过，但是在她三个好姐妹因车祸过世时，看着痛苦不堪的她，许诺曾在她排练室外拼命忍着红了眼睛，用手按着嘴忍不住地抽搐，她听到门外的动静，看着失态的许诺擦了眼睛假装平静的样子。
她也忍不住哭泣：“许诺，我只剩下你了。”
“言蹊啊，我真的不知道，能用什么方法让你快点好，但是我真的想看到以前那个你，那个，什么都不会往心里去的你。”
“就是原来的那个我，伤了苗苗，丢了三个我最好的姐妹，如果我什么再都不往心里去的话，我是不是会把你也给丢了。”
“砰！”旋转、跳跃着的言蹊猛地摔倒在地上，看着排练室天花板上的灯光，言蹊第一次发现它们是那么的刺眼，刺得她的眼睛发酸发疼，眼泪控制不住地一直往下淌着，眼中的世界不停、不停地旋转，让人脑子又涨又昏，心里仿佛像压着块大石头这般沉重，有种想要 的恶心感，却又夹杂着丝毫动弹不得的无力。
什么时候呼吸也变得这么困难，就连眼皮也变得好像坠着千斤的重量……
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渐渐远去，脑袋变得愈加混沌疼痛，只有一个名字随之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就此烙印在胸口一般。
许诺……
许诺？
许诺！
许诺许诺许诺许诺许诺许诺许诺许诺！！！
每在心里念一次这个名字，心里就越是疼痛一分，但越是疼痛就越是想要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去念这个名字，去喊这个名字……
久而久之，往日的记忆似乎也随着感观而一点一点地消失，渐渐的，那个人的面孔、声音、一举一动好似再也想不起来了一般。
只有那个名字，牢牢地刻印在心里最深处。
可是……
许诺，你在哪儿？
许诺，你在做什么呢？
许诺，你还好吗？
许诺，我的梦想是到巴黎去学习跳舞。
可是许诺……可是、可是……可是……
许诺……我如果继续跳下去，我是不是就会失去你了……
“砰！”一路从公司匆忙赶过来的许诺打开门后看到的是言蹊躺在医院病床上虚弱的样子，脸色惨白、双眼紧闭……
“呼呼，呼……呼……”许诺试着平息自己过于急促的喘气声，整个人却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东西一般、仿佛连同全身的力气都一起抽干了，肩膀猛地一塌，整个人也佝偻起来，好像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连退了好几步，直直地撞到病床旁的惨白如言蹊脸庞的墙上。
贴着墙壁扭曲着的指节想要阻止一点一点、想要马上倒地的身躯，但却依然只能顺着背后的墙壁慢慢的、却又因为想要支撑起来什么而努力想要站起来而显得十分艰难而痛苦地滑倒在病床前冰冷的地板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言蹊这孩子真的非常努力，从我接手的那一天开始一直都是这样，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甚至努力到了拼命的地步，她跳舞似乎想要发泄、排解着什么，这对于舞蹈而言其实并不全然是坏事，这让她的舞蹈不仅充满的感情、甚至因为完全的沉浸而赋予了它生命……”
“只是，这对于跳舞的那个人，这对于言蹊并不是好事，许诺，我建议你带言蹊找一找心理医生吧。”
“那孩子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
那天他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只记得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不知道在一旁站了多久的曲教授，然后在医院的某个角落曲教授就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
老人家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言蹊的舞蹈中已经能看出太多的东西，她既然说问题很严重，那就一定是到了要找专业人士来看的地步了。
言蹊醒了后两人平静得几乎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言蹊表现得好像只是一时没注意休息练过头的样子，向许诺道歉，并保证下次一定会注意好自己的身体；许诺也只是假装生气，好像真的只是因为女友太不爱惜自己的普通男人而完全没有听过曲教授的建议一般。
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不再像是青春时期那样总因一点点小问题就大惊小怪了，现在的他们，更习惯于驾轻就熟地把已经十分严重的问题简单平淡化，总觉得这样就不会让对方更难受、总以为
这样就能让事情变得更好解决一些。
但其实双方在背后所付出的总是远远地超过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般。
不过是因为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很多东西默默地去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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